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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连的美丽与哀愁

发布:2011/2/14 10:23:29   点击:7352

     十九世纪三十——四十年代是法国文学中现实主义高涨的时期。法国批判现实主义作家司汤达在时势的启迪下写下了他的代表作《红与黑》。他把时代的波澜投影在作品中,把个人的苦闷和失意融合在主人公复杂多变的社会生活的挣扎里。他根据自己的丰富的生活经验以及法国当时现实的黑暗写成了这一部带有浓厚政治色彩的巨著,为十九世纪欧洲批判现实主义文学奠定了基础。

      作者通过成功地塑造了主人公于连的形象,描写他的个人抗争、不断追求最后失败的命运深刻地揭示了封建贵族、天主教会和复辟王朝妄图复辟的罪恶勾当,无情地鞭挞了资产阶级唯利是图的反动本质。整部作品的格调简洁、明晰、朴素、逻辑分明。作者运用了大量的心理分析的材料、简明精炼的语句来剖析人物的内心世界、大篇幅的男女恋爱插曲把故事的情节推向高潮,从而增加了作品的艺术价值和加深了作品的思想深度。

     《红与黑》从总体上来说是一部以政治为经,以恋爱为纬的长篇小说。她的主人公于连是个过着双重生活的青年。于连出身于平民阶层,家境贫穷,生活困苦。但他天资聪明,意志坚强,性格高傲,不甘心随俗沉浮。他对于社会上的阶级的差异有着一种“天生的敏感”,对统治集团和上层社会始终怀着强烈的仇恨。由于受到家庭的歧视、虐待和社会的鄙视嘲笑,他更加富有叛逆性。尽管他地位很低微,政治上无靠山,向上爬无门路,身感生不逢时,怀才不遇,愤愤不平,可他却想效仿拿破仑时代的青年,靠自己的才干,闯荡江湖,走个人奋斗到道路,争取做“世界的主人”。他的反抗在他的短短的一生中,谱写了一曲爱情与名利的悲剧的时代乐曲。

      于连凭着自己惊人的记忆力,背诵拉丁文《新约全书》做为敲门砖,踏进了维璃叶市德瑞那市长家里当拉丁文老师。这是他接触上层人物和投身于尔虞我诈的社会的开始。借此机会,他很快就认识了德瑞那夫人。德瑞那夫人是一个端庄秀美、热情善良窈窕少妇。她具有坚强的性格和高洁的心灵。在封建观念和宗教信仰的影响下,她没有丧失她的热情以及对美和善的向往。她和德瑞那市长完全是由于财产和社会地位而结合,彼此之间并没有爱情。由于德瑞那市长忙于升官发财,追求名利,比他年轻十一岁的夫人就得不到婚姻的幸福。而又正是由于这位美丽了的夫人正处在郁闷、空虚和痛苦中,于连的出现才造就了一段缘分的开始。

      德瑞那夫人看不起他那贪婪、庸俗、粗鲁、狭隘的丈夫,也鄙视如他的丈夫德瑞那市长一样市侩的男人。当她看到穿着简朴、举止得体、心灵纯洁的于连时她感受一新,殊同甜蜜。她觉得,“慷慨、高尚、慈爱只存在于这年轻修士的身上。”对他“敬重有之,钦佩有之”甚至把她生命中从没有过的同情、怜爱、温柔倾注给了于连一人。

     德瑞那夫人崇拜于连的纯洁、聪明、天才和博学,同情他的穷困的遭遇。她私下施舍钱给于连被于连狠狠地拒绝后,对他更加的关怀体贴。随着她对德瑞那市长的厌恶和于连对她的态度的改变,德瑞那夫人最终打破了阶级的界限,违反了封建道德的规范,毅然决定和于连恋爱。

     德瑞那夫人对于连过分的关怀和崇拜一开始并没有被于连接受。于连满脑子尽是考虑交锋的得失,顾不上夫人偏私的感情。可是,德瑞那市长对他一直就存在的那种鄙薄使他的心中充满了愤怒。他厌恶和蔑视亦官亦商、卑鄙庸俗的保皇党人德瑞那市长。他私下认为:德瑞那夫人嫁给这个市侩无异是把一朵大鲜花插在牛屎上。他恋慕德瑞那夫人纯朴清雅的气质和美丽的容貌,同情她在那无爱的婚姻生活中的可怜遭遇。他对德瑞那的“恨”和对其夫人的“怜”使他发誓要征服德瑞那夫人的心,把她由敌人的阵营中拯救出来。于是,他引诱并占有了德瑞那夫人。

      于连的爱情给予德瑞那夫人的生活带来了无限的生气。于连本人也初次尝到了幸福的滋味。他们之间这异常的关系使于连成为众人瞩目的人物。

     于连在德瑞那夫人的爱情中,扮演着一个成功者的角色。因为他把爱情看做一种野心,一种占有的快乐。——这也许是他爱情的悲剧的根源。在于连看来,德瑞那夫人是他报复市长报复上层社会的最好手段,是他事业有所发展的一个关键。他在花园里当着德瑞那市长的面私下握住德瑞那夫人的手时,已把那只手看成了上层社会统治的象征,他要报复、要征服这敌对阶级就必须先抓住这只手,他的做法完全是他的“责任”。于连这一种报复的心理让他在得到德瑞那夫人后感到莫大的欣慰和满足。

      然而,当时的社会终究是一个黑暗势利的社会。于连的“幸福”(工作和爱情)没有保障。贫富悬殊,阶级的对立,封建观念的束缚和教会黑暗势力的猖獗使于连遭到种种磨难。德瑞那夫人对他的爱情时常给她的阶级尊严心和宗教信仰所淹没。上层社会舆论的压力和教会保全声誉的企图使于连不得不怀着痛苦的心情离开德瑞那夫人,到贝藏松学院去学习。

      在贝藏松学院里,于连很快就发现那儿是一座阴森恐怖的地狱,僧侣、教士们勾心斗角,互相倾轧,于连除了学会说谎欺骗外,束手无策,一筹莫展。一年以后,于连随拉皮尔神父去巴黎,当上了及端保皇派头目德拉穆尔侯爵的秘书。

      在拉穆尔侯爵的府邸中。拉穆尔侯爵的宝贝女——玛娣儿拉穆尔的才智、容貌和自由的思想强烈的吸引住了于连。在这里,野心再一次驱使他去恋爱。这时的于连有了一个阶段的恋爱经验,而且在神学院中受过十四个月的锻炼,已经不是一个初出茅庐的乡下少年了。他认识到,在那自私自利的上层社会中,在阶级敌人的包围中,他唯一的生活“艺术”是提高警惕,以伪君子的假面具来待人接物。这是他保持自尊心,实现野心,战胜上层社会的有力武器。在进入贵族圈子之后,周围的人们对他轻蔑激起了他强烈的仇恨。他勤恳地努力地从事他的秘书工作,以优异的成绩去取得老侯爵的信任。此外,他花费了无数的智慧和心思去“经营”他的人生的第二个春天——玛娣儿小姐的爱情。

     玛娣儿小姐是一个聪明美丽的女性,为人骄傲自负,具有坚强的性格。她虽然出身于贵族名门,却有着自由的思想。她爱读伏尔泰的著作,同情反抗传统的行为。她讨厌那些追求她的贵族子弟没有骨气的虚伪和庸俗。她认为自己有身世、财富、地位和青春,所缺少的只是幸福。她对于连的才智、修养、强烈的自尊心和优雅的风度欣赏不已。她认为:于连尽管出身卑贱,却“不是生来就下跪的”。她相信聪明能干的于连有朝一日会飞腾发达,做大主教。她想道:“这个得天独厚的人,绝没有一分钟想到去求别人的支持和帮助!他轻视一切的人,这就是我不轻视他的理由。”

      玛娣儿小姐对于连忽冷忽热的态度大大地刺激了于连的自尊心。于连下定决心说:“我一定得到她,然后跑开——”于连是这么想着的,可是,当他意识到玛娣儿的爱情可以让他挤进上层社会名利双收时,又不得不重新打算——怎样处置玛娣儿的爱情。最后,他决定先占有玛娣儿小姐,然后娶她为妻。

      由于玛娣儿的性格比较复杂,于连在追求她的时候当然得采取与追求德瑞那夫人不同的策略。于连对玛娣儿采取了以守为攻、以退为进、欲擒故纵的方法。于连对玛娣儿变化多端的恋爱态度始终保持着冷静沉着的风度,他看似不在乎玛娣儿小姐,不在乎她的背景和财富,可于连实际却另有打算。他把他和玛娣儿的爱情当成了他建功立业唯一的砝码,当作他与上层社会决斗的武器,当作他改变自己的身份的“机遇”。

     在于连的心中,那些贵族、教士、神父是十分虚伪狡猾的,他不信任那些利欲熏心的贵族,包括玛娣儿小姐。当玛娣儿小姐午夜邀他到闺房幽会时,他竟然怀疑这是一个可怕的圈套,但他为了不至于在玛娣儿小姐的眼里“成为一个十足的懦夫者”为了证明他的“伟大的性格”能够兑现,他还是毅然赴约。

      于连如约而来让玛娣儿小姐认可了他的勇气。玛娣儿小姐认为:“他应该得到幸福,不然就算我没人品了。”于是就和于连共度良宵,真正成为于连的情人。

     玛娣儿小姐虽然和于连有了非同一般的关系,可她毕竟是出身于贵族。阶级的自尊心和世俗的观念使她曾两度和于连“绝交”。然而于连忍受着内心的痛苦和悲凉,用他惊人的傲慢和故意追求菲华格夫人的策略来战胜玛娣儿的抵抗,使她冲破一切阶级的障碍,甘心情愿地做他驯顺的妻子。于连最终征服了玛娣儿的心又在“仕途”有所收获,他的“平民翻身反抗的心情”获得了酬报。他感到了无限的满足和幸福。

      正当于连得意非凡,野心勃勃,指望平步青云,一举成名之际,他遭到了整个上层社会的攻击。拉穆尔侯爵千方百计破坏他和玛娣儿小姐的婚姻,最后甚至和僧侣阶级勾结,利用德瑞那夫人在神父口授下所写的污蔑于连的信,企图来离间他俩的关系。于连读到旧日情人德瑞那夫人的信后,气愤填胸,便持枪到教堂去谋杀德瑞那夫人。

      于连的枪声断送了他的锦绣前程,毁灭了他的黄粱美梦,夺走了他年轻的生命。于连被判处了死刑,送上了断头台。至此,于连的悲剧已经以他的死亡来结局。

      于连在临死前,在狱中冷静地回顾了他的一生。他对自己说:“我动摇过,我受过颠簸。——但是我并没有被风暴卷去。”“我有的只是内心的高贵”。的确如此,于连在为自己的理想而进行斗争时,是生活在矛盾之中的。尽管恶劣的环境以财产和名位来诱惑他走上堕落的道路,他却最终保持着心灵的纯洁,没有完全腐化堕落。他要杀德瑞那夫人不是为着财富,也不是为着报复。他只不过是误会德瑞那夫人背叛了他的爱情而抗拒而已。他的内心其实并不想要德瑞那夫人死,因为他一生只爱过一个女人,她就是德瑞那夫人。

      于连在临死前,得到了德瑞那夫人的谅解和爱情。他告诉德瑞那夫人:“她(玛娣儿小姐)是我的妻子,但不是我的恋人——”“我永远爱着你,我只爱你一个。”他要求德瑞那夫人决不轻生,好好地活下去。然而,于连却没有答应德瑞那夫人和玛娣儿小姐争取生存的机会——上诉。他认为自己谋杀德瑞那夫人的罪行不可饶恕,他觉得自己在现实中没有希望实现自己的抱负,他厌恶社会,憎恨现实,他宁愿在德瑞那夫人的爱情中死去,也不愿痛苦地活着。现实的黑暗,波旁王朝残酷的统治,尖锐的阶级斗争使他绝望。他深感自己在贵族社会中孤军作战是多么的无力,他在法庭上撕下了他的面具,以平民的面目痛痛快快地说出了他的心声,请求判刑。

     于连的悲剧以他的死亡来收场。于连死后,玛娣儿小姐重复了她所崇拜的玛葛丽特皇后的壮举——亲手埋葬了情人的头颅,而德瑞那夫人呢,在于连死后三天也就离开了人间。

      于连的悲剧伴随着他的爱情的忠贞拉下帷幕。于连是在他知道自己的梦想不能实现,对时代已经毫无所求的时候选择死亡的,他的遭遇和他所处的时代有很大的关系。在那种人情冷漠的金钱社会中,在那种尔虞我诈唯利是图的阶级斗争中,于连的奋斗以及最终的失败是必然的事情。于连的力量是如此的渺小,反抗是如此的微弱,他的遭遇明显具有很强的代表性。于连的悲剧是法国波旁王朝时期无数个平民的悲剧,是时代的悲剧。

     于连的悲剧固然与他所在的环境分不开关系,可于连的性格却在造就他的悲剧的过程中起着重要的作用。于连鄙视上层社会的贵族,却幻想自己有朝一日成为他们中的一员;于连憎恨不平的社会却不折手段向社会索取名利;于连崇尚纯洁的爱情(他误会德瑞那夫人背叛他的爱情,宁愿牺牲自己已取得的一切去报复她)却同时又污辱了爱情(他不爱玛娣儿小姐却要和她结婚)。于连双重的性格、矛盾的心理、天生的多疑、以及严重的自私自利的思想使他取得一定的名利和成就,可却不能带给他真正的满足和幸福。于连用自己的爱情为自己的前程铺路,用虚伪的面具去讨好上层阶级,用爱恨交织的感情去握准备射击德瑞那夫人的枪——他怎么能不失败呢?他的悲剧与其说是时代的悲剧不与说是资产阶级爱情的悲剧。

     书中,法国正是七月革命前夕,统治者剧烈交替的变动时代,一方面是以“红”为象征的拿破仑时代军人(军服)的荣耀,另一面是以"黑"为象征的王政复辟的时代拥有势力之僧侣阶级的黑衣,他们左右着人们命运的轮盘。于连也置身其中,被历史的游戏所蔑视:在这个完全没有选择的时代,要么继续做一个木材商人,要么就让野心吞噬自己善良的心。

  不幸的是,于连似乎未随同那个复辟时代的终结而终结,反而深入到某些时代青年的骨子里去迁延成一种要命的病:对他人已获得的成就虎视眈眈,嫉妒仇恨之,同时忘却自己人生努力奋斗的无限美好可能性,一心一意报复之。这些于连们同那个于连一样,膨胀的欲望犹如白内障,使他们双眼皆瞎,惟剩下一身蛮力向他们想像中的敌人迸发,伤害他人更毁灭自己。

  很多人看了《红与黑》,都会滋生复杂的情愫,对于连的复杂感情自有一种道德外的同情。而对当代的于连们,人们用一种客观理性的态度对待他们的同时,目光中还是有着一丝犹豫的悲悯:别让你渴望成功的美丽成为你走向毁灭的哀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