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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庄梦》 人心的噩梦

发布:2011/5/18 15:12:49   点击:6838

一个艾滋病蔓延、死者无数、时时要面对的是恐惧与丑恶的村庄,一群令人哀其不幸、怒其愚昧的农民,一次绝境中形形色色的人性大爆发,一些肮脏的表象下却是对生命的美丽渴求……这是著名作家阎连科最新的长篇小说《丁庄梦》中讲述的故事。这个故事让人窒息、压抑。这个中原男人在重新和记者讲述这个故事时还止不住激动得双手颤抖。

七进艾滋村——“第一眼看到的是村头的土坯房子用白石灰水写着‘卖棺材’三个字,当时内心受到的冲击无法言,觉得自己必须为这个村庄做些事情。”

阎连科决定写关于艾滋病的小说源于一个细节。那是1996年,当时艾滋病已经成为一个引人关注的焦点了,在“民间防艾第一人”高耀洁那里,他听说了农民卖血时的一个场景:农民在田里耕地时,“血头”来了,农民就在田地间开始卖血。抽完血之后农民感觉到了头晕,身上没有力气,血头就把他脚朝上,头冲下,身体整个倒过来,给他“倒倒血”,让血回流到头顶,等农民缓过劲来了,就晃晃悠悠地接着去耕地。

“听到这个细节时,我感到惊讶无比,当时就有了要写点什么的冲动。”这个河南汉子就这样把他的视野重新拉回到他生长过的那片土地上。2003年至今,阎连科总共去过7次艾滋病村,少则四五天,多则十一二天,这让他更详细地了解了艾滋病人的生活。

“他们的生存方式与我们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他们对于爱情的看法、对于生命的看法,与正常人完全不同。虽然现实情况没有小说中所描写的那么严重,但恐怖的感受确实是真实存在着。记得第一次去那个艾滋病村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是村头的土坯房子用白石灰水写着‘卖棺材’三个字,当时内心受到的冲击无法言,觉得自己必须为这个村庄做些事情。”

阎连科强调说,他小说中展现的艾滋病情况完全是一种虚构,而他去的那个村庄,也仅是一个个案没有什么普遍意义,既不代表中原,更不能代表中国,因为艾滋病是人类共同的灾难。

书写冷漠人性——“艾滋病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人心里的艾滋病,是人性的阴影与冷漠远远超出我们的想像。”

1996年,高耀洁老人给了阎连科四个艾滋病孤儿的名单,希望能找人捐助,他把其中的名单分发给了两个最好的朋友,但是半年以后,那两个孩子并没有得到捐助,这让阎连科感到震惊。还有一些并没有为艾滋病患者做多少事情的人,却为自己做了太多的宣传,这些事、这些人,都让阎连科感到一种寒冷,乃至卑鄙与可耻。

而在艾滋病村的所见所闻,更让阎连科意外和震惊,甚至难以承受,“那些有病的农民告诉我说,当年卖血时,有肝炎的病人因为他们的血可以制成抗体,所以,他们的血每500毫升就比一般人多卖10块钱,这样大家就都很羡慕他们,希望自己也有肝炎才好。”他说,“血头为了多赚钱,开始是用瓶子采血,后来又自制了塑料袋子采血,而这些袋子上没有斤两的刻度,往往是说采500毫升,实际采了600毫升,乃至700毫升。而付钱当然是按500毫升付,多则八九十元,少则四五十元。唯一的好处,就是他们给的是现金,不打白条子。”

小说《丁庄梦》里,那个“血王”,骗乡亲们去卖血,结果乡亲们感染了艾滋病,他自己却获利发家。艾滋病暴发时,他向死人的人家卖棺材,然后又给死人配“阴亲”,最后发展到盖陵园、卖墓地。祸端是由他造成的,但他一直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好人。他对亲情、道德的出卖、背叛,他的贪婪、欲望,在小说中有着深刻的揭示和批判。与此同时,丁庄里那些得了“热病”的人被集中到村子里的学校过集体生活,这些人都快死了,还偷公用的粮食、捉别人的奸、动心眼争权夺利,这些行为进一步把对人的贪婪和欲望的批判推向极点,给人以不尽的思考和感慨。

小说中的梦境——“梦,是我们人类的未来,也是人类的结束,更是我们人类所处的现实的再现。”

在《丁庄梦》中阎连科也试图展现他们美好的一面,“那就是他们在生命最后对生命的爱,在他们以独有的方式表达对生命的爱的时候,一切都是美好的了。比如小说中的马香林,在死前希望给人们唱最后一段曲子,那是他对生命独有的依恋;赵德全虽然偷新媳妇鲜红的棉袄,但那是为了兑现20年前他向妻子许下了的诺言;丁亮和玲玲的爱情,虽然有悖人伦,但他们却在生命最后唱出了惊天动地的人性的颂歌……小说中的人物,也许个个都有人性的弱点和阴影,但他们那种以个性的方式所表达的对生命的热爱,令人尊敬。这种美好的行为和向往比起那些种种肮脏的行径来,显得更为重要,更加充满人情、人性的光辉。”

《丁庄梦》的一开头就写到了《旧约·创世纪》里的三个梦,中间又写了无数各式各样华丽、悲惨的梦境,尤其“地上开满鲜花,地下结满黄金”的梦给人以丰富的想像,使小说亦真亦幻、亦梦亦情,让小说充满了梦境的现实、现实的梦境。这些梦在小说中既是一种结构和叙述的创新,也是对因故事的特异给读者在阅读中造成的压抑、窒息的感觉的一种调节,到了小说结尾处的女娲造人的梦又与前梦遥相呼应,从而,梦,在小说中就产生了说不清道不明的神秘和意蕴。

“梦,是我们人类的未来,也是人类的结束,更是我们人类所处的现实的再现。”阎连科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