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介绍的是汪曾祺的一篇短篇小说《星期天》,一群人发生在某个星期天的故事,篇幅带过了他们的半生,因为之前的他们,才有了这个没什么不同却特别不一样的星期天。
故事发生上个世纪末的四十年代,地点是一所私立中学,学校不大,学生不少,收入不错。在混乱的时代里,这个学校的人仿佛受不到外界的干扰,生活的自得其乐。
里面的几个人物,有精明地兑换黄金或美钞的校长, 假装自己有一位秘书来抬高身价;无肉不欢 的音乐爱好者教导主任;没有特色的让人怀疑他们根本不能胜任本职工作的几位教员;以为看透一切,只信钱爱看国手下棋的体育教员 。
只看他们的生活,看不出国家、世界正在发生什么变化。
校长对生活的满意,到了一个星期天,在校长组织的一场用于追求他中意的生活窘困并多次拒绝他的结婚对象的舞会上,被打破了。
赫连都是寄住在这个学校里的一个电影演员,他长得高大、挺拔、英俊,很有男子气。在舞会之前,“赫连都打了美国兵!他一人把四个美国兵全给揍了!我和他从霞飞路回来,四个美国兵喝醉了,正在侮辱一个中国女的。真不像话,他们把女的衣服差不多全剥光了!女的直叫救命。围了好些人,谁都不敢上。赫连都脱了上衣,一人给了他们一拳,全都揍趴下了。他们起来,轮流和赫连都打开了boxing,赫连都毫不含糊。到后来,四个一齐上。周围的人大家伙把赫连都一围,拥着他进了胡同。美国兵歪歪倒倒,骂骂咧咧地走了。真不是玩意!”
校长的中意的对象邀请这位英雄跳最后一支舞,“舞会快要结束时,王静仪起来,在唱片里挑了一张《LapaIoma》,对赫连都说“我们跳这一张。”赫连都说:“好。”西班牙舞曲响了,飘逸的探戈舞跳起来了。他们跳得那样优美,以致原来准备起舞的几对都停了下来,大家远远地看他们俩跳。这支曲子他们都很熟,配合得非常默契。赫连都一晚上只有跳这一次舞是一种享受。”
于是“ 赵宗浚第一次认识了王静仪。他发现了她在沉重的生活负担下仍然完好的抒情气质,端庄的仪表下面隐藏着的对诗意的、浪漫主义的幸福的热情的、甚至有些野性的向往。他明明白白知道:他的追求是无望的。他第一次苦涩地感觉到:什么是庸俗。他本来可以是另外一种人,过另外一种生活,但是太晚了!他为自己的圆圆的下巴和柔软的、稍嫌肥厚的嘴唇感到羞耻。他觉得异常的疲乏。”
国手之一意味深长地对国手之二说: “这位赫连都先生,他会不会是共产党?” 国手之二回答: “难讲的。”
在平庸的生活里别人逐渐下沉,而他上升,不断闪现光彩,如此的与众不同。我相信,他一定是共产党。